逐蜜而居,是養蜂人的宿命,茂盛蜂業董事長程錡17歲入行,年年隨蜜源遷移,30年前更將腳步邁向泰國清邁,一步步打下年產430公噸、亞洲最大的自營養蜂王國。
8年前他在台成立蜜蜂故事館,用品牌迎戰假蜜市場,坦白標明產地、種類,堅持產量決定銷量,2013年繳出品牌年銷7000萬元成績,證明在虛假充斥的時代,「真實」就是最好的策略。
假蜜充斥市場,讓程錡(右2)決定成立蜜蜂故事館,透過品牌提供蜂業相關知識。右1為妻子陳錦珍、右3為女兒程淑婷。
迷茫煙霧中,茂盛蜂業老闆程錡刷趕蜜蜂,輕輕一刮,金黃色的蜜便傾流而下。「蜜蜂不會偷懶,每天第一道陽光下來,就在那採收花蜜、花粉餵飽自己,多餘的分享給人類,是利人又利己。」
程錡初到泰國時,從數百個蜂箱開始起步,目前規模超過1萬箱、統領6億隻蜜蜂。程錡提供
放養蜜蜂的面積等同台灣
這話說得深情,難以聯想56歲的程錡,有個霸氣的「蜂王」稱號。30年來,他在泰國建立亞洲最大養蜂場,統領6億隻蜜蜂,年產430萬噸蜂蜜,年營收已超過1億。
程家養蜂近70年,他17歲接手父業,一家人逐蜜而居,平均年搬8次家,連老婆懷孕也得跟著走。
1970年代台灣蜂業攀高峰,銷日蜂王乳最高價曾達每公斤1萬元,吸引蜂農瘋狂投入,卻因蜜蜂缺糧、品質下滑,導致蜂業衰退。他一度轉行賣菜,卻沒銷售的本領,經朋友介紹,毅然決定到泰國清邁,「那裡地大,龍眼樹又多,就去了。」
初期他找泰北孤軍後代當翻譯,一邊教工人養蜂、一邊學泰語。程太太陳錦珍包辦工人早、午餐,從不吃辣到味覺麻痺,「呷到尾後,幾乎三餐要靠新鮮小辣椒刺激食慾。」
但撇開適應問題,他的養蜂事業出奇順利,「從幾百箱到2000箱、1萬多箱,短短幾年一直成長。」他效法軍隊管理,將員工分班,各班由班長統管,自己只需按時巡視。由於蜜蜂覓食範圍達3~5公里,以目前規模估算,放養面積等同一個台灣大。
只是儘管被冠上「蜂王」稱號,仍擋不住純蜜被打壓。「假蜜業者直接控制市場行情,純蜜價格反而拉不高,嚴重時市面上10瓶有8瓶是假蜜,才會想要有自己的品牌。」
抗假蜜成立故事館
當時農場觀光正盛,他在古坑蓋廠,順勢成立蜜蜂故事館。很多人建議與遊覽車合作,他卻不願把客人關起來「洗腦」:「養蜂真辛苦,但每次聽到死忠客人稱讚,心內真光榮,累積下來,就好好開一間故事館。」
負責規劃的肯默整合設計總監黃信彰便形容,程錡個性土直。幾年前程錡握有全台逾半蜂蠟供應,曾建議他自己經營,「蜂蠟是1噸、1噸賣,可是做口紅、護唇膏的業者是1克、1克計算,利潤差很多。」
沒想到,程錡痛斥:「你斷他(業者)貨,叫伊買假的東西來摻,這樣咁好?我不賺這種錢!」讓黃信彰佩服:「程老闆想到這麼細,我反而尊敬他,認同他的理念。」
良心事業不賺暴利
而假蜜與真蜜成本價差10倍,也曾有蜜商利誘,「以前我們夫妻平均1年賺不到20萬元,有人叫我們作假蜜,算一算1年利潤400萬,超過原本收入20倍,但我們很堅持,這是良心的問題。」程錡強調。
儘管消費者迷信產地,他堅持明白標示:哪些來自清邁、哪些是台灣生產,更將龍眼蜜、原野蜜等差異揭露。唯獨堅持是不因套上文創、伴手禮等名號,做過度包裝。主導行銷的大女兒程淑婷說:「目的是深入家庭,不是包得漂亮卻捨不得吃。」
另外主攻散客,至今會員數近5萬人,「跟遊覽車相比,賺錢比較慢,但是打品牌、品質。」程錡說。
在追求速成的台灣,他選擇一條緩慢的路,只因「咱是一代一代給蜜蜂飼大漢,很感恩。」耗數百萬元、花8年心血,開不收門票的故事館,只為回報蜜蜂賜予他3代的恩典,也是與蜂共舞40年的深情。
清邁龍眼花蜜偏花蕊清香;採自南投山區森林複合樹種的台灣玉山雪泉花蜜香氣細雅,口感微酸。售價均為420元╱370g。
被視為保健聖品的蜂王乳經濟價值高,大罐2200元╱500g,小罐580元╱100g。
每批蜂蜜均需經過農藥殘留等檢驗。
程錡示範取蜜,每隻蜜蜂飛行32萬公里,才能採到1公斤花蜜。
程錡受清邁當地大學教授邀請,講授養蜂技術。程錡提供
堅持品質,日本設點
身為全台純蜜市佔率最高的品牌,蜜蜂故事館成立後即快速拓展自有通路,除原有的百貨專櫃,另與「紙箱王」合作,目前全台共有14家營業據點,更將觸角伸往海外,在日本大阪成立分館。
以自營通路來區隔市場,賣場清楚標示各種蜂蜜產地與差異,並提供試吃。
氣候影響收成
「推廣好蜜,只靠我們的力量不夠。」程錡說,過去很多通路一聽到天然農產會缺貨就打退堂鼓,與紙箱王洽談1年,幸好對方認同自己理念:「我們堅持產量決定銷量,1季只採1次的龍眼蜜,沒有就沒有了。」
而去年受氣候影響,全台龍眼蜜大減產,他們除靠清邁蜂場的產量支應,也推廣「天然蜜就是好蜜」。
程淑婷解釋,國人習慣龍眼花蜜口感,對於所謂的百花蜜、原野花蜜接受度不高,導致蜂農不願採收。
但其實不同蜜源各有風味,品質也很好,這幾年積極推廣後,消費者接受度漸高,他們也會以較好價格收購鳳梨花、桃花心木等蜂蜜,解決龍眼蜜不足問題。
誠信管理,以人為本
從養蜂跨到休閒服務業,蜜蜂故事館負責人程錡謙稱:「人本來就不好管,我們又是養蜂的,更不會管理。」初期將人事招募交給合作的顧問公司,自己則專注在養蜂與生產品質上,並由女兒程淑婷、程詩茵協助經營。
員工送禮買自家蜜
他對公司經營沒別的要求,就是格守「誠懇老實」,「讓員工管理,所以不能騙人,生產、檢驗、品管都靠員工,他們可能比老闆更瞭解產品。」
程錡自豪地說,公司三節送禮時開放自選,員工卻選擇自家品牌。
負責賣場銷售的資深員工陳秋丹便表示:「我們產品這麼好:蜂膠每天吃、蜂蜜小朋友愛,蜂蜜醋逢年過節送人多好,當然選自家的。」
肯默整合設計總監黃信彰也觀察到,程錡感謝老員工打下江山,即使他們離職,仍給予祝福。而這些離職員工甚至年年回來吃尾牙,如同回娘家一般,「一個永遠會為離職員工準備尾牙的老闆,就可見他多受人敬重。」
蜜蜂故事館店家資訊
電話:(05)5828-255
地址:雲林縣古坑鄉湳子路88號
網站:官方網站、粉絲專頁
感謝蘋果日報報導